柳青:病中涅槃

日期:2016-03-29 浏览:870 来源:品牌联盟网

  柳青瘦了。

  “很久不见,甚是想念。”1月26日,柳青一袭白裙出现在金融街洲际酒店,这是她大病初愈后第一次面对媒体。标准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,“其实我一直在潜伏着。”

  元旦前,“柳青离职滴滴”的传闻曾搅动整个出行市场。对于过去四个月的种种,柳青来不及思考太多,如今这家创业公司已经变了一副模样。“滴滴平台2015年订单量达到14.3亿次,相当于美国出租车订单量的两倍还多,2.5亿注册用户、1400万注册司机,造就了300万的就业机会,用户和司机都已经用脚投票。”这份成绩单让柳青难掩兴奋和自豪,这个数字还在上涨。

  半年前(去年9月30日),柳青在沮丧的心境下发出那封内部邮件。“当时知道生病了,心情是不好过的。那个时候的心情就像刚刚找到跑道的飞机,欢欣鼓舞的准备起飞,突然被平地起的惊雷劈下来了。”柳青在滴滴2016年会现场坦言,“唯一的想法就是找一个地方一个人待着,谁也别理我”。

  这样的想法,柳青在2014年下半年也有过。刚刚离开高盛加入滴滴,柳青曾消失半年。曾供职高盛的滴滴出行战略副总裁朱景士回忆,“柳青从高盛人身边消失了半年,毫无音讯。”那段日子,柳青努力适应加入滴滴后的“千米高空的自由落体”,消除自身的投行气质和未知的戒惧感。

  但这一次,柳青做了不一样的决定。“想到全世界都会很着急,我决定把真实情况分享给大家。”这出乎所有人意料,包括她的战友朱景士,“她生病之后能量场更强了,有些人一遇事就不行,有些人遇事肾上腺素会被激发,产生巨大的元气和感染力,柳青是后者。她每天都在思考如何平衡身体、家庭和工作的关系,一路走来都是正能量。”

  拼命三娘

  去美国治疗前,滴滴召开例行的“在路上”会议(月度中层会议),柳青也在。看完滴滴同学们在十一期间从世界各地拍摄的问候VCR,柳青泪流满面。

  “你们等我回来,汇报关系不变,要记得写周报啊。”面对心心念念的工作,柳青也曾有过犹豫。去年12月滴滴出行CEO程维在接受专访时曾说,“柳青在生病后开始想一件事情,到底要不要休息了。因为家人觉得没理由啊,干嘛把命拼掉。”但她最后的选择是,“如果人生没有了所追求的梦想和事业,那么意义在哪里?她就不是柳青了。”

  滴滴内部人士说,柳青在生病期间仍然参与公司事务的处理,也常常在微信群里讨论工作。对于暂别滴滴的几个月内发生的事情,柳青非常了解。“程维去了西雅图,后来又在乌镇和习大大做了交流。”

  柳青的勤奋是出了名的,金沙江创投董事总经理朱啸虎曾评价她是“拼命三娘”。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是,柳青加入滴滴后,因为周末经常开会见不到小孩,她把小孩从寄宿学校转学到公立学校。因为经常开会到很晚,团队想出了一个变态的方案:每晚柳青九点下班,回家哄小孩睡觉,十一点再在她家楼下开会。

  在朱景士看来,柳青从小到大生长环境很好,她看问题的角度跟很多人不太一样,她是被意义驱动的。她很得体,心情的流露未必豪爽和直接,但是很性情。

  从手术室出来的第一个电话,柳青打给了程维,“实际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。”电话另一端的回答,她至今记得,“别担心,我们一起来面对。”之后的每一天,柳青都要忍受治疗的难过,滴滴同学们的那段VCR和慰问卡充当“止痛片”,翻来看看心情会好很多。

  采访时,我们曾追问程维,“柳青不在,压力会不会更大?”

  “压力肯定会大一点,毋庸置疑。原来两个办公室,现在一个。”

  遇见程维,柳青卷入这场漫长的战役;遇见柳青,程维的草根阵容变成豪华阵容。要知道,2015年滴滴完成30亿美元巨额融资,曾创业中国互联网史上非上市公司笔融资记录。

  但在柳青加入之前,融资曾是程维的压力。第一眼看到柳青,程维眼睛放光,“我为了融一点钱,经常跑到美国去见到很多投资人,但我并不擅长。A轮融资的时候是很困难的。我们见了二三十个投资人,都没有人理我们。”

  几乎每一次融资结束,柳青都会说,“半年之内滴滴不会死了”。就在近日,传闻滴滴再次获得10亿美金的投资承诺,掌管着估值直逼200亿美金的公司,柳青和程维考虑的依然不是能不能赢,而是会不会死。

  温和变革

  滴滴所在的出行市场,新旧制度犬牙交错,要创新又不能对抗,这道难题一直考验着程维和柳青。

  这与父亲柳传志当年一样。改革开放初期,柳传志创立联想,并以超乎常人的坚韧和心力与旧制度周旋。父亲曾坚持“不做改革的牺牲者”,柳青对“变革者”这个角色,似乎也不太喜欢。她强调,“要进行一场温和的变革”。

  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周其仁曾说,“看到滴滴,就像当年看到小岗村一样。”那一年(1978年),也是柳青出生的年份,37年后,她带领的这家创业公司也成为促进深水区改革的强劲力量。

  每每记者问到这,柳青总喜欢打一个比方,“改革开放前,来北京只能住国营招待所,价格便宜但服务谈不上好,数量有限需要预订;滴滴专车是三星或四星级酒店,服务号一些价格贵一些;快车就是如家、汉庭酒店,服务一般但干净便捷。”正如程维所说,“滴滴确实给传统行业带来了一些冲击,但是该来的总会来,互联网和市场化要改造十年没有变化的出租车业态。”

  “滴滴生在血海狼窝里,选择了一个战争的年代。政策上一直有压力。滴滴的出租车业务刚上线就被叫停,之后在各地被一路叫停。我们选择往前走,做快车专车,注定会有很多的冲突和挑战。”程维坦言,生死的压力,在逼着滴滴快速往前跑。

  柳青曾听过一个故事,在汽车刚出现的时候,虽然预告了马车的终结,但是英美等国都有相应的法规法令,其中一条是汽车不能比马车快,那样就不安全了。汽车与马车的博弈曾经持续数十年。

  在加入滴滴前,柳青一度想要摘掉与生俱来的标签,“不要把我当柳传志的女儿”。现在看来,“滴滴出行总裁”已经被更多人记得。朱啸虎曾说,“我不敢想象滴滴没有柳青,今天是什么样子”。

  如今的柳青和程维,已经重新调整位置。“原来在公司里,我和柳青是平行管理公司,现在柳青更多是在我后面,我们找到了一种前后管理的模式。这样的好处是,她离业务稍远一点,做决定会比较冷静宏观。比如这个阶段,她需要想的是滴滴未来的人才发展格局。”

  整个出行市场正在被全方位互联网化,“滴滴要建立一个全球的一站式出行平台。”在柳青眼中,程维的愿景也是她的梦想,“公司未来三年的目标是每天为超过3000万用户提供出行服务,实现三分钟内就有一辆车到用户面前,大范围把出行的痛苦指数降到零。”

  在美国旧金山治疗期间,柳青的主治医生是一位严厉的老太太,病人都很怕她,但柳青是个例外。她们之间曾有这样一番对话。

  “你是做什么的?”

  “出行服务。”

  “是只给有钱人提供出行服务吗?”

  “不是,是给全中国人民。”

  老太太默默点头,“我一定要治好你。”

  事后柳青调侃,“幸好我的答案对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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